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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教程雪下了整夜不停，似乎要将整个皇城吞没。
卫光呆坐了一夜，脑海中久久都只回荡着列安那句。
“他不过是不忍心杀你罢了！”
他难以揣摩裴鹤延这种不忍心究竟是种怎样的情感。
“来人，带裴鹤延来见朕！”
约莫一炷香功夫，裴鹤延便被拖拽着带上来，像一块破布一样被侍卫丢在地上。
卫光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悦，却还是硬着心肠开口。
“裴鹤延，你这辈子可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？”
不过在地牢中待了两日，裴鹤延便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，浑身的皮肉被打烂，身上黏腻的都是他自己的鲜血。
可他仍执拗的要堂堂正正的站在卫光跟前，没有任何表情，一双清冷出尘的眸子让他显得依旧如以往般矜贵。
裴鹤延嘴角勾出一抹抹淡淡的弧度：“陛下错了，很多年前，臣要比现在狼狈千万倍。”
卫光薄唇微抿，心中恼怒。
一个太监罢了，怎么就能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，明明自己才是皇帝！
卫光将侍从都遣退，目光落在裴鹤延艰难站立的身躯之上。
“裴鹤延，过来伺候朕。”
裴鹤延立在原地没有动。
卫光皱起了眉：“怎么？同朕拿乔？前阵子你不是还像条公狗一样求朕宠幸？你一个阉人还真把自己当东西了！”
下一秒，一阵冷风从耳畔拂过，卫光再回过神，裴鹤延的手已经卡住了他的脖子。
裴鹤延眉眼带煞：“卫光，天底下只有你没资格如此骂我，若你实在嫌命长，我便带你一起陪我下黄泉，让你生生死死都永远逃不脱我！”
卫光反手打了他一掌，放在从前，这一掌裴鹤延不费力气便能挡掉。
可卫光这一掌竟将他打退，让他再也撑不住的跪倒在地。
密密麻麻的疼痛瞬间袭来，裴鹤延感觉浑身的骨血像被烈火烤炙，一寸一寸，几乎磨碎他五脏六腑。
在地牢里遭受酷刑时，裴鹤延连眉头都未曾一皱，此刻却疼到咬着自己的手，将自己小拇指的一截指骨生生咬断。
卫光看着眼前一幕，脸色发白。
“为什么……你身上也种下这种蛊虫……”
他后知后觉的上前按住裴鹤延继续残害自己，几乎是怒吼着出声：“裴鹤延，说话！”
混天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。
宣王带着一队人进门，看见这场景轻蔑地笑了一声：“陛下这是在做什么？同情你的杀父仇人吗？”
杀父仇人这样的字眼传入耳朵里时，卫光忽然顿住了动作。
是啊，裴鹤延是杀父仇人，他到底在做什么？
他恍惚站起身，看着宣王的人将裴鹤延带下去。
裴鹤延的鲜血顺着混天殿的大殿蜿蜒了一路，将殿前的白雪染得鲜红。
卫光没有阻拦，他想，他不该阻拦，裴鹤延就是该死，他是奸臣，是恶人，是他的仇人！
地牢里，宣王命人给裴鹤延抬了张椅子，在他对面坐下。
“裴鹤延，没想到吧，我们斗了这么多年，终究是你棋差一招！”
裴鹤延恹恹靠在椅子上，无力的扯了扯嘴角：“结局未定，你就怎知你赢了？”
宣王仰天大笑：“自然是我赢了，因为你——今日便要死，放心，本王不会让你走得太寂寞，明日，卫光便会来陪你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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